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也没有两朵形状相同的云。人体比这些更加复杂得多，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当然，也没有一模一样的癌症。 同样的药物，给两个相同疾病的不同人使用，得到的疗效可能截然不同。有些人可能无法从对大多数人有效的疗法中获益，但有的人却可能从对大多数人无济于事的治疗中获得显著的效果。 我们将后一类人称为“超级响应者”，他们是医疗中的奇迹，像独角兽一样，稀有、珍贵，并且能够为其他人带来希望。 “超级响应者的存在非常重要，但我们需要在一个统一的标准之下定义‘超级响应者’。” 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NCI）于2014年启动了“超级响应者计划”，以评估从反应异常的患者中采集肿瘤组织样本、并进行分析的可能性。根据NCI的定义，超级响应者指少于10%的完全缓解者，或少于10%的、持续超过6个月的部分缓解者，或缓解持续时间超过临床试验中相应药物中位缓解持续时间的3倍的患者。 当然，这并非“超级响应者”的唯一定义。其他癌症中心对于超级响应者也存在其他定义，如完全缓解超过1年，或患者的部分缓解及疾病稳定状态在疾病的任何阶段持续超过2年。 “如果一项研究中包含了截然不同的两类患者，由于患者之间的异质性，我们对生存期相关因素的判断可能会出现误差。” 来自密西根大学安娜堡分校的流行病学家Celeste Leigh Pearce博士模拟了一个场景。在一次临床试验中，发生超级响应的患者可能是在接受手术和化疗后控制良好、从未复发的患者，也可能是一名经历了四次复发、但在每次复发后都对化疗敏感的患者。这两类患者的基础情况完全不同，同为超级响应者，他们代表的意义也完全不同。 每个研究期待见到怎样的超级响应者，取决于这个研究希望回答怎样的问题。挑战一线治疗方案的试验会希望看到前者，但进击末线治疗方案的临床试验显然更希望见到后一种情况。从广义上来说，汇总有关各类超级响应者的信息的目的，在于研究不同患者之间的遗传相似性。研究者认为，遗传相似性很可能成为解释该种药物对这些患者产生巨大益处的理由。 血液学家兼肿瘤学家，Vinay PRASad博士提出，通过更好地统一所有患者的基线情况，能够为研究超级响应者提供帮助。 “很多‘超级响应者’，可能仅仅是选择性报告、或者患者的癌症本身处于惰性状态而造成的产物。” 2018年9月，PRASad博士及其研究团队在《欧洲癌症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回顾了180例超级响应者的病历资料。他们发现，从患者病史的角度来看的话，一些患者的“超级响应”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具有突破性。 在180例病例报告中，只有53%的患者在接受治疗前发生了严重的转移。许多令人鼓舞的病例，并不具有普适性。 对此，NCI早期临床试验开发计划主任Alice P. Chen博士补充，由于当前基因组测试的局限性，约75%的超级响应者为何能够做到“超级响应”“仍然是个谜”。Chen博士表示，因为超级响应者的案例而倍受鼓舞、过分乐观，或者因为近半数的超级响应者案例并没有预想中具有说服力而过分悲观，都是错误的。“我们会理所当然地认为相同突变类型的肿瘤具有相同的特点，但事实上，我们现有的认知并不一定完全，继续通过大型临床试验寻找这些‘特例’的更多共同特征是必不可少的。” 想要将“超级响应者”的成果拓展到尽可能多的患者中，科学家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超级响应者”、“无癌生存”，通过各种渠道，这些关于“抗癌明星”的故事总会被人熟知，并成为鼓舞患者们坚持抗癌的动力。 5%的“幸运儿”，肿瘤完全消失 美国第39任总统小詹姆斯·厄尔·“吉米”·卡特曾受困于黑色素瘤的折磨，肿瘤一度扩散至肝脏和大脑。那时卡特已经有91岁高龄，病情危笃。 但一种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类药物拯救了他。在接受了4个月的派姆单抗治疗后，卡特体内的癌细胞已经消失。在又进行了3个月的维持治疗后，发言人称，完全康复，卡特已经不再需要治疗。 派姆单抗又称帕博利珠单抗、可瑞达，属于人源化PD-1单克隆抗体，可用于治疗黑色素瘤、肺癌、头颈癌、霍奇金淋巴瘤和胃癌。派姆单抗通过抑制淋巴细胞的PD-1受体，阻断癌细胞的免疫逃逸机制，帮助人体免疫系统识别并杀灭癌细胞。 黑色素瘤专家马克·恩斯托夫说，尽管有30%的黑色素瘤患者都能在派姆单抗的治疗下获益、肿瘤体积明显缩小，但只有约5%的患者肿瘤完全消失。卡特正是这5%的“幸运儿”中的一员。 “我的故事正在帮助世界各地的其他孩子，希望他们能够得到与我相同的最终结果、最终康复。永远记住，永远不要放弃、每天都要微笑！” 儿童及年轻患者的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是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疗法（CAR-T疗法）的重要适应症之一。2012年时，时年7岁的艾米莉·怀特海德（Emily Whitehead）成为了首位接受CAR-T疗法CTL019临床试验治疗的儿童患者。 艾米丽5岁时被诊断出患有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两年间已经用尽了所有可能的治疗方案。直到7岁时参与CAR-T临床试验，艾米丽被彻底治愈，终于摆脱了疾病的折磨。 至今为止，艾米丽无癌生存已经8年。她利用自己的己的影响力，为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基金会艾米莉·怀特海德基金会筹集资金，帮助其他癌症患儿。每一年，艾米丽都会与自己的“Cancer free”展板合影，以自己的经历鼓舞每一个同样受到癌症困扰的孩子。 无癌生存7年时，艾米丽在采访中说：“对我来说，实现7年无癌症生存的经历非常鼓舞人心，而我的故事正在帮助世界各地的其他孩子。我们将继续为世界各地所有需要与我同等遭遇的孩子们筹集资金，希望他们能够得到与我相同的最终结果、最终康复。永远记住，永远不要放弃、每天都要微笑！” 在基因检测问世前，我们认为病理检查结果是为一种癌症分类最精确的手段；但在基因检测技术问世后，我们才发现，原来即使是相同病理分型的癌症，也存在着如此巨大的差异。 但在病理检查手段问世之前，我们也曾仅仅通过原发部位来区别癌症类型；直到病理检查手段问世后，我们才将各类不同的癌症，比如鳞状细胞癌、腺癌等等区分开来。 这正是癌症研究水平发展进步的重要体现。 如今，基因检测已经成为了每位癌症患者都应当、也必须要做的检测，与病理检测同等重要。根据基因检测结果，患者可以匹配到各种适合自己的靶向药物，生存期和生存质量较以前有了显著的提升。 医学技术的发展是一个“格物致知”的过程。研究者们不断深入地探索，剖析原理，进而探寻更加精准的治疗方案。相信在不远的未来，一定会有比基因检测更先进的检测手段问世，能够更加精确地将癌症区分开来，从而指导更为个体化的施治。
01 什么是“超级响应者”？
02 研究“超级响应者”能为我们带来些什么帮助？
03 “奇迹”的发生总是有原因的
03 在癌症的治疗中，“奇迹”离我们并不远
第一位CAR-T受益者8年无癌
04 从基因检测起航，寻找属于自己的“幸运”
